惠州山长水阔,万物生灵,自带诗酒之气。岭东之雄,罗浮之仙,西子之秀,一千年以来,文人墨客反复诠释,慷慨比兴,把惠州地理人文魅力浓缩成为可堪仔细品读的诗句词章。或许大多数人未曾想到,当时有感而发,落笔写就的竟是万人争诵的名篇,以及绵延千年的诗意。
罗浮山常入诗文中。惠州日报记者王建桥摄
诗意之境
旧时惠州,是宋人汪应辰笔下的那种“天样远”,也是边陲重地,国之门户。这片云渺水茫之地,与生俱来的飘渺、宁静,加上厚重的历史文化和淳朴民风,雅致和亲切,让过往人们淡忘羁旅疲倦、宦海沉浮。
功夫在诗外,诗外处处有胜景。大自然造物之手慷慨赋予惠州高山大海,以及江湖峡涧。大洋浩瀚,罗浮巍巍,东江蜿蜒,西湖如镜,而惠州山水之美,又并非这几者简单地相加。
行走惠州就是欣赏一轴长卷画,山势挺拔,碧水回环,参天大树掩映着蜿蜒小径,山水间充满了深不可测的神秘感,清代惠州贤太守程含章感叹大自然造物之奇妙:凡此山川之雄丽,允宜人物之瑰奇。
罗浮山,这个被东晋道教学家葛洪选为炼丹之所的岭南第一山,满足了人们对“仙境”的无穷想象,这里湖光可鉴,叠嶂环抱,雾锁山林。林间洞壑清幽,人影仙迹错综交织,正是领略大自然神韵的好地方,苏东坡在《次韵正辅同游白水山》中写道:“朱明洞里得灵草,翩然放杖凌苍霞”,写出了罗浮山的独特风貌。
西湖是今天惠州一张闪亮城市名片、国家5A级旅游景区,在千百年前就以天成之景域,是历代多文人墨客濯洗心灵的胜地,成为各地人们踏足惠州的一大理由。西湖内,一汪大湖撑开天地,杨柳夹岸,绿树簇拥中的泗洲塔挺立于侧,构成了秀丽山水画的粗线条。湖面清风徐来,波光潋滟,鹭鸟翻飞,春暖花开中蕴含无穷生机,秋水晚霞里有写不尽的人生悲欢。苏东坡为幽深、曲折、秀丽的西湖所倾倒,不仅常在白天游览,而且连夜里也在游览,一句“一更山吐月,玉塔卧微澜”道出西湖独特秀美,勾勒出岭南别样风情。
山水相逢处,往往是故事的源头。
诗中惠州
清丽与厚重在这片土地交融杂糅,形成了厚重的人文土壤,“人文古邹鲁,山水小蓬瀛”作为一个地域标签,深深烙在人们心中。
境遇不同,心情各异,或慕名而来,或长途暂歇,或贬官谪居,命运让他们在惠州相遇,劳碌困顿之途却收获了惊喜。
放眼便是翠峰如簇、残阳归帆、杨柳堆烟、芳草凝绿、香园小径……这些诗词世界里的画面一个接一个轮播,稍谙音谱,谁无拨弦之想。
在惠州落脚、落笔,成为常见的连贯动作。打开与惠州有关的诗词,便是厚厚的一本。除了苏东坡,唐庚、杨万里、刘克庄、白玉蟾、文天祥、罗从彦、湛若水、伊秉绶、宋湘、梁鼎芬、康有为等一批名宦重臣、文人学者相继踏足惠州,多位历史文化名流均与惠州有着较为密切关系。作品见诸文献的外籍作者多达余人,诗作接近4万首,作者、作品数量与《全唐诗》相当。
寓居惠州两年零七个月、被“惠州风物之美”深深触动的苏东坡,写下了首诗词、散文和序跋,当中不乏千古传诵的佳篇,其诗作《惠州一绝》中赞颂惠州物产诱人,“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”的千古名句传遍大江南北,惠州的诗意也绵延千年。
人生与美景相逢,下笔便是画。
苏东坡的《江月五首》描写了凉天佳月下的西湖美景,明人徐勃笔下的西湖是“十里湖山碧树齐”。宋人葛长庚眼中的罗浮美景是“飞云顶,在石桥高处,杳霭之间”,白玉蟾写罗浮山的“五色珍禽绕石楼”,别有一番景致。杨万里的“三处西湖一色秋,钱塘颍水及罗浮”让惠州西湖再次名扬天下,传颂至今。
歌且慷慨,人间离情可成诗。
一些作品中的惠州,是遥远而陌生的。诗词作者或并未踏足惠州,但把惠州作为诗词中主要地点,或者在内文提及惠州某个地方。这类诗词多为赠别诗,如北宋陈师道的《送吴先生谒惠州苏副使》、汪应辰的《送陈德润赴惠州》、王安石的《送子思兄参惠州军》等。惜别之情,对仕途、功业的期许和家国情怀混合,今天读来仍然容易让人感受到一股奇妙的力量。
世事变迁,怀古叹今自有一番新韵味。
有“灵魂”的景物是一首别具意象的诗。惠州这块土地上发生过太多惊心动魄和悲欢离合,诗化的描摹,未远之时光,旧梦可续,如“东江才子”王映楼《朝云墓》所写:美人埋骨土犹香。
王映楼、黄遵宪、宋湘、江逢辰等名家均有精彩作品,古迹、历史、人物同步呈现,赞美、感叹、无奈交织其中,构建了惠州宏大的历史画卷,表现了世人对惠州人物风情的特殊情感。
沿前人足迹,袭先贤遗韵,寻出贯穿千年文脉。
东坡写惠州,后人写东坡,传统文化在惠州薪火相传,惠州日益丰富的历史文化脉络,也在文化追踪中日益清晰。
杨万里,这个与惠州同样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南宋文人,成为咏叹惠州、追寻坡公足迹的代表。他不仅写了《舟中望罗浮山》《惠州丰湖亦名西湖》《解舟惠州东桥》等反映惠州人物风情的篇目,还特意追寻坡公足迹,写了《正月十二日游东坡白鹤峰故居其北思无邪斋》,一句“诗人眼底高四海,万象不足供诗愁”,令人回味无穷。宋湘的《东坡故居》写道:“下堂复升堂,徘徊见遗井”,坡公在惠州的生活场景犹在眼前。
诗意绵延
当今的中国,很多城市都有类似的面孔。唯有散布于各角落的文化印记,能成为区别于其他地方的标签。千百年前烙着“惠州”印记的古典诗词,连同诗词背后的人文底蕴,成为今天惠州城市历史文化财富,不断彰显着城市魅力。
诗词改变了惠州,此言毫不为过。晚清才子江逢辰说:“一自坡公谪南海,天下不敢小惠州”。而坡公让天下不敢小惠州的利器,就是诗词。
时光留不住一个个从惠州走过的诗人,却留下了他们大量诗词作品,并赋予让天下人重新认识惠州的特殊使命。惠州在宋朝是典型的蛮荒之地,文化落后,气候湿热,很多罪臣都流放至此。苏东坡的一句“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”如石破天惊,成为当时推介惠州最好的广告语,“恶远军州”等标签逐渐暗淡,取而代之的是一派生机盎然的岭南风情,“其名赫然播四方”。
城市形象分由负转正,青山绿水在全国范围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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